阵地前、阵地里到处都是尸体，敌人的、自己弟兄的一眼看去，瞧着叫人心酸

可再困难，还得守着！六天，这是一个不容申辩的死命令！

“他妈的，一个瓜娃子的，倒教训起老子来了！”老德骂了一声，随即说道：“走了，拿补给去了！”

在一具具的尸体上摸着，很快收拢起了一堆弹药，老德低声说道：“撤！”

曰军尸体的口袋里凸起的样子，分明就是一包烟！

老德的眼睛亮了，烟！烟！那才是救命的东西！

老德咬了咬牙，朝着尸体爬了过去，手伸到口袋里，一摸，笑了，真的是烟！

他看到，在老德的身后，拖着长长的一条血路

老德一步步的爬着，一步步的爬着，身后的那条血路越拉越长，越拉越长

“你个龟儿子的老德，你个龟儿子的老德！”小四子在那哭着，哭着：“你去拿什么烟，你去拿什么烟啊！”

老德还在那里笑着：“小四子，帮帮老子点颗烟”

小四子哆嗦着手，点着了烟，放到了老德的嘴里，老德贪婪的吸了口：“小四子，记得是，我是新都泰兴场人，和王铭章长官是一个一个地方的人老子，老子死后，记得去看看你的嫂子”

“我不去，我不去！”小四子眼泪“哗哗”的流了下来：“要去你自己去！要去你自己去！老德，你别死，真的别死！”

“不成了，不成了”老德喃喃地道：“在大场我就该死了，那么多弟兄都死了，我活了下来小四子，记得你答应过三福的话，记得”

小四子当然记得，自己曾经发过誓，要是自己能活下去，就一定要想方设法证明老德和排长三福的身份！

那颗烟，依旧叼在他的嘴里，缓缓的飘动着青烟

小四子不哭了，他默默的从老德嘴里拿出了烟，放到了自己嘴里，用力的吸着，大口大口的吸着

小四子永远都不会忘记，老德这个老兵，教会了自己怎么打仗，教会了自己怎么在战场上活下去，可是，现在老德自己却死了

“代理排长又阵亡了，现在谁来指挥？”

老德，大名祁耀德，四川新都泰兴场人，与慷慨捐躯的王铭章将军是一个地方的人，而最终他也和王铭章将军一样，杀身成仁，慷慨殉国！

小四子不甘心，真的不甘心，老德和三福都是大英雄，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呢？难道抗战的英雄到死，却不能给他们一个名分吗？

“报告，三福排长死了，代理排长老德也死了，现在这里由我指挥！”

听到旅座，小四子好像一下看到了希望：“旅座，旅座，你也参加过大场保卫战？”

锁柱点了点头，小四子带着哭腔说道：“旅座，您认得三福排长和老德不？他们也参加过大场保卫战，真的参加过啊！可没有人帮他们证明，没有人帮他们证明，求您看看，求您看看，您认得他们不？您认得他们不？”

锁柱抿着嘴，朝地上老德的尸体看了一眼，忽然说道：“是他？我想起来了！那次我受伤被抬下去的时候，看到过他，对，对，是他，一定是他！”

小四子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，过了一会，他缓缓的冲着老德的尸体跪了下去：“老德，你听到了吗，你听到了吗？旅长认得你，旅长认得你啊！你是大场的英雄，你睁开眼睛看一看，你是大场的英雄，英雄那”

自己说谎了，可这样的谎话哪怕要自己说上一千次、一万次自己也都愿意！

“排长，东洋人上来了！”

“稳住，稳住！”小四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沉稳过，他的手紧紧握着机枪：“节约子弹，都给老子节约着子弹打！”

“打！”

一个弹匣打空了，小四子大声叫着：“弹匣，弹匣！”

“没有了，没有了！”

“排长，都打光了，都打光了！”

“排长，没有子弹了，我这也没有子弹了！”

“排长，我这也没有了！”

缺少了火力压制的东洋人，很快就冲了上来，小四子一下站起：“兄弟伙，拼了！”

小四子都来不得擦抹一下，接着又抡着机枪冲向了身边的另一个东洋人

小四子用尽全身力气才把东洋人从自己的身上弄了下去，他看到东洋人的腰眼里擦着一把刺刀，然后，他看到一个负了重伤的兄弟朝自己笑着，笑着，接着就闭上了眼睛

是这个兄弟救了自己，可是他却死了

反正，人迟早都会死的

十三个弟兄都挤在一起互相取暖，一个弟兄问道：“排长，听说你爹是和外国人打交道的？”

弟兄们听到这里，一个个咋舌不已：“天那，公羊怎么可能生下羊羔？那个什么单于不是明摆着不肯放苏武回来吗？”

小四子点了点头说道：“是啊，这个时候苏武就表现出了自己做为汉朝外交官的骨气出来！”

（未完待续）